不靠谱社交指北:我如何成为我们

不久前,我答应给一位小伙伴写写我对于交朋友的想法,其实我是觉得我没有资格写这么宏大的话题的,从小到大我的朋友就一直很少。

我们这一生,如果能够遇到无条件爱并且接受自己的人,当然是幸运的,然而他们未必确实存在。即使有的话,有时也会让人失望,毕竟没有完美的人。我们在满足了生理与安全的需求后,会想要去寻求更高层次的需求:爱和归属的需求、自我实现的需求。

换句话说,孤单的我们需要朋友。乔治·维兰特说:“人生里唯一重要的东西,就是你与其他人之间的关系。”

超越工具价值的依赖

友谊源于人际互动,最开始可能起始于对个体的工具价值的需求,但是最终往往会超越对具体技能的依赖,成为一种稳定的信任关系。

这种关系与爱情类似,但是它不要求我们接受对方的所有,也不存在情欲的因素,纯粹是个体间魅力的相互吸引。

说到这里,我想提一下加缪和萨特。

加缪和萨特还是好朋友,同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。因为观点相近,他们在年轻的时候就互相欣赏。 萨特最重要的小说《恶心》发表后,加缪立刻写了一篇深刻的书评;当加缪写了《局外人》后,萨特也马上写了相关的评论。

他们经常在一起聚会、吃饭、喝酒、聊天。后来,因为政治立场的分歧,萨特和加缪大吵了一架,从此结束了友情。

你觉得我是想要说,我们朋友之间不应该聊政治吗?不,我要说的恰恰相反。

我们可以互相在社交平台上贴贴、互相点赞,也可以和同学一起去食堂吃饭、组队做实验,可以在饭桌上互相揶揄讨论跳槽事宜,但是虚拟的赛博温暖或者逢场作戏的戏谑离友谊有着很远的距离。

珍贵友谊的形成,是要个体之间认真地去聊两性关系、原生家庭,去聊政治、未来期望,去聊种种尖锐的话题,在了解彼此在光谱上的位置后,才能判断对方能不能成为自己值得信赖和托付的朋友。

运用社交技巧的强行合群会带来虚假,虚假会带来痛苦。当然,你如果觉得接近某些人是重要的,just do it。

社交技巧之外的个体价值

那位小伙伴说,他觉得他的讲话技巧很差,讲话时有距离感、拘谨,但是不知道从何改起。

我看到这段话时,内心咯噔了一下。

我们从小,总是被教导,要追求卓越,要考上好大学,要和同学同事好好相处,但是一直没什么人告诉我们,要如何相信自己存在的价值。不被周围的人认可是一种耻辱吗?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如苏格拉底一般雄辩地向大众宣扬自己的观点,与他人辩论。

如果可以用开朗讨人喜欢的态度去和周围的人打好关系,那当然是非常棒的。但是我反倒是觉得,我们年轻个体的最重要的事是找到自己热爱的、愿意为之付出时间的事物。

在寻找自己想做什么,或者在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时候,向这个世界展露自己的思考和想法,这远比社交技巧重要,也仅仅有说出来这一条路。

也许我们现在接触的内容、思考的时间和深度都不足以著书立说,写起来会感觉不舒服。对大多数人来说,长文写起来是有困难的,我们试着从最多140字的推文写起,从一个观点写起。

萨特在加缪的葬礼上宣读了悼词,萨特从死者的死俯视到“世界”的“狭小”,最终,萨特将“我”和“他”概括成了“我们”,向加缪英勇的“固执的人文主义”致敬。

能够让我们交到朋友的,除开追名逐利、见色倾心的因素,是我们的独特性,是我们的魅力,是我们的作品。

我们的独特性,我们的魅力,我们的作品,是比虚假更美丽、更久远的东西。

从强关系中得到爱,从弱关系中得到成长

从社交互动的频率来看,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简单划分为强连接和弱连接。弱关系指和联系不频繁的人的关系,和频繁交流的强关系相对应。

不必苛求用社交技巧和身边的人建立超越弱关系的联系,而是把眼光投向更远的地方,投向互联网。

我在老家的时候,经常听说的就是亲戚在聊某某亲戚在某某地方上班,他们之间多熟多熟,要是我们要是需要办事可以找他们,但是实际上农村的亲戚们大部分都没什么钱。反倒是我实习时认识的同事老板们,富甲一方(bushi),他们很少谈论强关系,但是当工作遇到困难时,他们却总能找到各行各业的朋友。

我们是需要爱的生物,我们是社会性的生物。朋友不需要多,能分享苦乐即可;没有爱人也没关系,我们知道我们自己是有价值的。我们的价值不仅仅包含了我们身为工具的工具价值,还有我们自身存在的价值。我们存在,就是有价值的。

我们做的领域很小众,你在寻找朋友,我也在寻找同道,如果在互联网见到了,就打个招呼吧。

由此,我成为了我们。